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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岁李鸿章访问法国:身高两米震撼外国人2017/11/9 8:30:16

1896年 7 月 13 日那天,李鸿章访问了法国,在李鸿章到访之前的7月8日,法国国会专门讨论了大清代表团的接待规格问题,最后确认采用高规格。李鸿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成为法国报刊追踪的焦点,甚至连发行量超过百万的欧洲第一家日报、法国第一大报《小日报》,也在1896年7月20日用头版整版的篇幅刊登了李鸿章身穿黄马褂的大幅彩色肖像。

今天是李鸿章的祭日,我们再来回味一下作家边芹笔下的李鸿章访法之旅。

我此时站在高高的顶棚下,搜索昔日一、二、三等候车室的影子。问一个车站工作人员,说应该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就拆了。他大略地给我指了一下三个等级候车室曾经的位置。我便寻思当年车站的警卫拼着命把人堵在里面不让他们往月台上跑的情景。现在乘火车的人已分不出那么多等级,穷人旅行是免谈的,大富的人并不只有乘火车的选择,这一大工业时代先进的运输工具几乎成了中产阶级的专利。旧日贵妇牵着哈巴狗,身后跟着个挑夫的情景,是只有到电影里去看了。

虽然几经改造,19世纪搭起的原坯却并没有被破坏,巴黎的老火车站还有几分时钟停摆在一个精致时刻的感觉。19世纪人们把建教堂的激情一半转到了重造世界的热情中,在建筑上这也是石头和钢铁搭配最好的时期。其他建筑材料挤进来,古典建筑就彻底结束了。像北站那些漆成绿色直通顶的雕花铁柱,是古典建筑转向现代建筑的良好过渡。

再往下走,人就偷工减料了。它们一式两行顺着月台排过来,与墙体石头的凝重恰成对比,使这个巨大的“车间”毫无笨重感和压抑感。此时铁柱高处挂了八件特大号风衣,是某家洗衣机公司在做实物广告,告诉人们用我的洗衣机衣衫不皱。来北站途中还看到一个手机广告,广告词好像上帝起草:“有些东西是永恒的,奇迹正在发生。”实际上都不用这些大脑洗涤灵每日冲洗,作茧自缚的“现代人”除了商品难道还有别的路通向天堂?

挂风衣广告的位置上,1896 年 7 月 13 日那天挂满了大清国的黄龙旗。离专列抵达只有一小时了,必须清场。车站的人搬来警察分局局长穆坎先生,他在乱哄哄的站内一番调兵遣将,总算把看热闹的人清出去了。月台空出,有人连忙辅上红地毯。一百多名警察开进车站,随后是一百五十名共和国卫队仪仗队员举着喇叭背着鼓顺月台一字排开;另有一百名骑兵在站前阻止马车接近车站大门。反正车站这会儿是停运了,到站的人进不来,要走的人车不开。警察头头们都抱怨巴黎的火车站设计有问题,上面送往迎来必经车站,应该有一个专留的站台,也免了公众受这番苦,李鸿章来一次,就让这么多人乘不上火车。只听一声汽笛长鸣,专列于18点 50 分准时进站。军号和鼓声齐鸣。被允许留在站内的成群的摄影师、绘图员和记者都伸长了脖子。绘图员这个职务要说明一下:那时照相机不普及,操作起来也不方便,被照的人要专门摆一会儿姿势,所以抢新闻照片倒不如绘图员随看随画,来得活灵活现。因此提供新闻图片多得力于这些速描快手。

74岁的李鸿章走下车,在场的人都被他的高大震慑,远非法国人想象的亚洲小老头。当时的报纸都说他足有两米高,像巨人一样顶着奇大的脑袋走过来,背微驼;长长的唇髭垂下来半掩住双唇,居然还没有染霜,但下巴上的胡子已经白了;面色呈古铜色——20 世纪以后欧洲阔佬们追逐的肤色,鼻子上架了副特大的金边圆眼镜;头上戴了一顶红色无边圆帽,身上是垂到膝部的黄色丝绸长衫,内衬一件深色的袍子。

这都是当时人们的描述,毕竟是没有画面的,只有供人咀嚼的线条和色彩。他由亲自到边境迎接他的清廷驻法公使庆常(庆霭堂)搀扶着下了车,沿着月台步子缓慢地走过来。另有一说,庆常未去法比边境接李鸿章,而是在 18 点半来到北站月台上等他。

从各方报道看,李鸿章身体健壮、精力好,但腿脚似已不灵便。

法国方面前来迎接的有总统代表莫罗少校、礼宾司副司长莫拉尔,后者代表缺席的司长克罗齐耶,全都身佩礼服勋章,外交部长汉诺多没有亲自到场,估计与李鸿章当时下野的身份有关。

《吉尔· 布拉斯报》的记者说李鸿章走路迈着碎步,眼睛看着地,脸上露出倦态。二等候车室被临时布置成了接待厅。三名中国侨民的小孩,一女两男身穿中装、捧着鲜花给李鸿章叩了头。花束主要由菊花扎成,选此花的用意据说是它来自东方,但菊花在法国人的习俗中,是上坟用的。从不同文明对花的态度,可以体察文化细节的千差万别,中国人把菊花耐久归之生,西方人则取其久面向死,相信上帝开始一切并终结一切的他们,认为极乐世界在天堂,那是死后才能换得的。在西方看到生死界紧锁的大门,悟出设计天堂只在划界,我才看清阴阳阻隔的文明心肠有多硬。华夏文明一路逃避死亡,代价是模糊界线,阴界阳界不过俗世的前庭后院,一出唱不完的戏。

在接待厅休息了片刻,李鸿章检阅了共和国卫队的仪仗队。

《费加罗报》在当日的报道中有这样一句话:“李鸿章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来研究我们。”这样兴师动众的造访,光仆人就带了六十名,还不算代表团的三十五名成员,怎么潜得下心?走马观花、前呼后拥,看到实质真要有等待奇迹的痴心。我至今都在等待这一奇迹,但心火已是渐行渐灭,有一天总算看清:中国人并不想看实质,他永远只在刀锋上绕行。这是个拒绝死亡的文明,看实质是直面死亡。再说两个文明一个崇善一个向恶,一个乐生一个恋死,简直油和水,搅和不起来。七十多岁又刚刚经历“马关条约”磨难的他,对人家把他当成买主盛情款待,恐怕是会感激接住的。
74岁李鸿章访问法国:身高两米震撼外国人
《文明的变迁:巴黎1986·寻找李鸿章》,边芹着,东方出版社。各大电商、书店有售。

这个文明遮羞的锦被是“cultiverlessignes”,这句法文翻译起来找不到现成中文,“cultiver”是“栽种”“培养”的意思,“signes”是“迹象”“信号”的意思,解释起来,应为“精心设计和培养外在信号”。这句话是打开城堡宫殿的钥匙。在划分“同类”与“非同类”时,此为标尺之一。

所谓界外的“小孩民族”,都是缺乏这一意识的,在他们眼里便几同虫豸。“精心设计和培养外在信号”用在个人身上,就是尽可能掩饰生存本能,一如房子要装饰到看不见下水道、电线。外在信号与中国人可以解释为虚荣心的面子完全不同,它是对立于生存本能而存在的。对生存本能的划分,西人的精细和转弯,让我明白每一种文明为自己编织的绳结,直与弯,虚与实,都只在某个点上才找得到答案。比如马桶和浴缸,有条件的人家绝不放在一起,因为马桶在生存本能的界内,浴缸没被划入。再如痛哭与裸露,前者与尊严挂钩,属于生存本能的一种,故众人面前切勿放声,而后者则全不在此列。看到这里,读者已经明白“母鸡”在界的哪一边。这条界中国人是不设的,很多事都能从这条界之有无找到源头。我经常自问:中国人作为整体是否学得会“精心设计和培养外在信号”?我每看到可驯化的人和不可驯化的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聚集,然后站在界河的两边陌生人似地对望着,便惊问自己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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